我在昏黄的灯光下写着作业,父亲坐在一旁,不用看就知道,他一定用欣赏的目光照着我。自从上学以后,我就成了父亲的骄傲,年年捧回奖状,最高兴的是父亲。他会细心地调好浆糊,郑重的把奖状贴在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,以方便来客夸耀他的女儿。每次写作业,父亲总是静静的坐在一旁,专心的看着我,一笔一划的把作业做完,拿给他,经过他严格的评审方能过关。
记得那天的作业是抄写课文《八角楼上的灯光》的生字词,我正认真的写着,父亲缓慢而有力的把课本端了起来,表情变得严肃,指着课文插图问我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那是一张毛主席伏在书案上,正在用手挑煤油灯芯的图画。那时候的我迷上了画古装美女,挽着高高的云鬓,挂满朱钗耳珰的那种,因此,无论哪里的人物画像,不管男女,都被我做了这样的装扮,毛主席也没能幸免,我清楚的记得,我用红笔为毛主席画上了长长的耳坠,还涂上了红红的嘴唇。少不经事的我,并没有意识到父亲的愠怒,还顽皮的说“好看呐”“这是能随便画的吗?!”父亲的怒吼一下子震醒了我。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,一向温和风趣的父亲是很少发这么大的火的。随即,父亲平静下来,他拿起橡皮,轻轻地擦起来,可是圆珠笔油用橡皮是很难擦掉的,擦了几下没擦掉,父亲竟学着我的样子,用舌头舔了橡皮,接着擦,一番努力后,终于擦掉了,可也破坏了毛主席的耳朵和嘴唇,父亲又拿起笔把破坏的地方补上了。吹掉橡皮屑,父亲端起课本,细细的端详着,又修补了几次,才满意的放下了。
这时,父亲才看到我还在一旁,低着头站着。他轻轻地拉过我,语重心长的对我说“解放军攻城那会儿,明知道是个死,也一个一个的往上冲,是真不怕死,这是你爷爷亲眼看到的。这都是毛主席领导的好呀!没有毛主席,哪有现在的和平日子呀。孩子,毛主席是我们的保护神,可不能瞎画呀。”我似懂非懂,只是从那以后,再到毛主席纪念馆扫墓,比别人多了一份严肃与敬意。
多年以后,父亲弯着身子,伏在书案上,用橡皮蘸着唾沫擦拭的情景,会不时的浮现在我脑海里。经历过战火与苦难的父亲一辈,懂得和平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,内心充满了对毛主席的感激与敬重。这份情感甚至都不容他年幼的女儿因一时的顽皮而亵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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